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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4月8日

地鐵素描(三)



我很少接觸那些以寫作為生的人,但在我的通勤軌道上,不時也碰到居於東涌的廖偉棠先生,也是在早上九時零六分停在青衣的列車裡,在最後一卡車廂中,廖先生便會和他活潑的兒子一起。他今早沒戴帽子,刺手的短髮跟兒子相映成趣。

早晨地鐵裡的人都很孤獨,也多半都很靜,家人親友鮮能結伴一起上班,陪伴他們除了手中的電話、書本外,就餘下周遭每天同中有異的人物佈景。車廂裡的雜音低沉嘈吵,常把二哥和我的對話襯托得特別大聲。因此我特別喜歡碰上廖生,他總是珍惜和他的兒子初初互動的時間,說著風景、教授公共交通工具上應有的規矩、尋找東涌線列車裡的隱藏米奇……

雖然工作上曾和廖先生有接觸,但憑他每天都沒發現一個無聊的觀察者,我就知道他著實不記得我。想起來我們只是在某次小作家講座談過數句,此後他就再不用知道一個我,而我則還要編輯他批改過的學生投稿,久不久在碰見他當天就要編校他的東西,香港真細小。


到底這種距離感使我非常安心,起碼免去因認出彼此而萌生的尷尬,久而久之說什麼也不是。亦無須破壞我們各自的家庭樂,萍水相逢的,大家也是大城市中陌生的觀眾和表演者,不因誰而呈現出別種個性。

他們只在我的世界舞台上經過數分鐘,荔景會是他們的轉車站,或乘車的終站。停靠月台前廖先生就會抱初初回BB車上,隨人潮消隱。人愈大我愈喜歡入世的作者,躲在人群中觀看和被觀看,感知到的作品也許更能追貼,甚或預測一種時代精神。

早幾天更在廖生的facebook 和instagram 上看到他拍下地鐵裡好看的一對,我現在不也是在描寫他和他兒子這好看的一對嗎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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