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換日記：畏光

未到美國旅行前，曾經很想問大哥：「你返工上facebook，放工又離不開facebook，不累嗎？」後來看到他晚上多在自學鋼琴，不似我這種無所事事的青年人，從前離不開高登，當時離不開facebook，即使是看新聞，也是看那些由facebook朋友分享的文章。

直至如今工作了，一天八小時坐在辦公室裡看電腦，長期擱著facebook、Whatsapp web、Spotify、電郵，當然少不了明報，還有the guardian。起初還打算跟朋友說，我工作的一部分是上facebook，到如今便明白，我下班後真的不想再看facebook！甚或家中的熒幕。

去年冬天時曾有好幾次暈眩，多半是送Ceven 回家後發生的事，頭昏腦脹、噁心、耳鳴、畏光，統統都在回程車中發生。彷彿一別過她，我就要掛了。那時就特別討厭坐地鐵，由月台到列車都是無孔不入的光，天水圍、朗屏、錦上路、荃灣西、美孚、南昌，再上上落落大直路才轉車到荔景、青衣，是在出閘後沿海傍慢走，任海風亂颳才把我吹醒過來。漸漸我就以巴士為主，深夜出市區的巴士很安靜，縱使我對它的路線諸多意見。

也是自當時起，凌晨方歸家的我開始摸黑洗澡。外頭微弱的燈光自氣窗而進，沖涼間也絕非伸手不見五指之地，但陰暗就正好讓瞳仁放大放鬆。男生只用洗髮水、沐浴露，我較姿整也是多個洗面奶而已，放得妥當的話不會用錯，麻甩的話也不怕用錯。

在暗裡，黑暗把鬆馳的脂肪隱去，我只依靠雙手感受身體，塗抹自己每吋肌肉，感受每天操練帶來的變化。終於有一個私密的空間，可讓我擺脫光線的監視，在溫暖中孤獨地思考一下，想著好不容易美滿的一天又能完結，我又平安回家，洗刷一天的塵垢和油膩，再多給我五分鐘就可倒頭入睡。

我知道世界有喜樂，也有悲苦，而這一切都有盡時，那夜我就會睡得很好。休管明天是否是星期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