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始終是比較喜愛短髮。
困在學校裡的日子,頭髮要嚴守那些無甚意義的規矩,劉海不過眉、滴水不過半耳、髮尾不及領,此外不能誇張奪目,禁絕用髮泥。總之所有校服規定都很現代主義,追求統一的形象,對抗著學生的獨特。但校裡曾有德裔同學,副校會視他們的長髮及滿臉鬍鬚而不見,他更對我說過上台拿操行獎時,如斯打扮,心裡也覺得不好意思。於是那時很厭惡剪髮,長髮就必然好看,必然不毒,必然不薯……翻開雜誌就是一打打長髮的藝人,滿街的年輕人都和自己不同,至少是頭髮已經較長較有品味。於是在中五、中七過後的日子,制度過度抑壓後立即帶來反彈,夏天再熱也不想剪髮,最好任它們生到老死,像謝賢般束條小辮或許頗好看。
久了卻厭惡打理厚厚的頭髮,中午被太陽曬一會兒腦都會焗熟,運動時汗水又滿滿藏在裡頭,最惹人討厭是晚上累得立刻想睡時又顧念頭髮太濕(怪人如我是不會用風筒的)。短髮忽然是個解決煩惱的完美選擇,是故近年我不時替自己修髮。畢竟手的移動因身體而被局限,為自己剪髮瑕疵太多,所以我多半一剪便是三天。首天初部把擾人的長髮都剪去,拿個大概;次天將後腦和兩旁的瑕疵輕輕修正;最後一天就是狠狠地把修剪失敗的位置再剪短點。
昨天也如是,上班時卻碰到一群幫老友記剪髮的義工,他們見我頭頂的髮絲像亂生的草叢,便拉我坐下為我修剪。但我心知,這種充滿不平衝是仿傚日本時裝大師川久保玲之美學觀,好配搭自己修行後無異於流浪漢的山本耀司式打扮,而東洋味定是上兩輩最討厭的風格。不過我還是無法抗拒他人的好意,便坐下讓她們表演。果然,她們的成品讓我更接近修行的風格,清爽的頭髗也有利於思考,使人不那麼優柔寡斷。
Yucaa 及欣都說像小丸子的同學,先是這後是那——她們其實不知道,每個動畫人物的模樣也過於相似——後來才決定是山根。但這是個我不認識的角色,看樣子他也夠可愛和精靈,至少不是豬太郎般傻氣。
後來和比較查找興芳區的板間房後,在小公園坐了會兒,蕩過數下韆鞦。好像是要在日落西山之時,天空也藍得可以,才讓人有種時間永恆停留的感覺。蕩著蕩著,耳背之軌跡被微涼勾勒,是短髮方有的觸感,撫弄著耳朵的形狀。
我蕩呀蕩,讓風多縈繞一回又一回,許久沒試過,對當下依依不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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