暑假時在街工工作,雖然現在上學了,但還未能一下子就把所有工作下放,而我也沒有這個意圖。於是便留下周一和一些晚上,到那兒繼續幫忙。又為著一些原因,預定的節目取消了,這兩個月都不用再理會下區的事,只需繼續青年和民生事務,偶爾也幫街坊跟進些事。
正如這天,辦公室不如往常的熱鬧,大部份同事都外出奔波去,彷彿一堆實習同學都回校後,裡頭的青澀氣息也稍稍褪去。同事都更專注於工作,省去指導實習的事務。同時近來門外有件麻煩事,一位老人痴呆的伯伯總在附近徘徊,所以因事而來的街坊稍為減少了。
阿魚好像受不了這股氣氛,見我來到又想起我中文系的背景,便囑我幫她見一位街坊,順便為他寫封投訴信,她卻獨個兒躲到別個房間練習結他去。
那男子已屆中年,瘦直的鼻上架著眼鏡,髗上的髮也脫去不少,他還說自己在看精神科。男子要求我為他跟進的兩宗投訴事項可堪皮毛,他卻希望別人受頗嚴重的處分,與及詳盡仔細、並合他心意的答覆。縱使多少有點過份,但理據還算充分及合理,我只在要求的跟進裡勸他看開點兒。
為他寫信期間曾有兩通電話找他,都是別的投訴事宜,他才提起電話便要求話筒別端裡最高級的員工來接聽,口氣還真大!明顯是個專業的投訴客。最教人懊惱的是,他們心裡持守一套不能變通的法則,官僚主義地去要求他人,卻同時在面對官僚主義時,怒不可遏地要斥責他人不懂變通。
我還想著怎樣勸他把事都放輕點,信就已經打好,我便朗讀信裡的內容給他聽,裡頭盡力把他尖酸刻薄的要求都淡化,只是希望對方能作出詳盡的交代,亦作出一定的反省。反正又不是大是大非,問題又個別得很,難以論述為一種普遍現象。
心裡也難免感到,投訴客的人生每每遭逢麻煩,不是因為處處小小的不公都會在他們身上爆發,而是他們不厭其煩地雞蛋裡挑骨頭的態度,才真正使他們碰上麻煩的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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