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天放學時間早，歸家前在圖書館讀了會兒書，回家以後見時間尚早，便決意跑跑。那時見天色灰灰黃黃，對比整個旱夏的少雨，還算新鮮。於是便不跑運動場，試試模仿去年跑步的路徑，繞著長青及長康邨先跑一個圈，再繞涌美多跑一圈。
去年的這天，想必我還在溫習，然後又在相似的時間放下筆記，沿此路跑步。那段日子應該未能一口氣跑畢全程，應該在完成長康邨的半圓時就力竭筋疲地喊停。停了下來就沒法再跑，就拖著那酸痛的身子回家，整天只有這段短短的時間離家呼吸，形單隻影時在街上若有所思：關於中史、關於考試、關於未來、關於失敗……
然後一切又變得不同。今天終於能一口氣跑畢全程，無懼上上落落的顛簸。是的一切都不同了。
跑到中段經過家樓下時，小雨忽至，想過就此打住回家，腳卻不聽使喚地跑起來。雨中慢跑，說來都像活文藝故事裡。雨有時會稍稍停緩，又偶爾夾著風在身後吹過。運動時身體發熱，風雨還未算刺骨，倒是助我稍稍降溫。
終於跑到最後一條下坡道，雨就下得比我的汗還要誇張，是那種連走也會感到寸步難行的程度。無法跑了，只好慢走。路上風雨飄搖，把我身上的衣服、頭髮也都全打濕。手自兩耳把頭髮一掃，汗臭、雨腥混在一起，涼涼的又和眼前的景象出奇地配合。
雨好像不會停一般，穹蒼就在這天沒再光起來，一片烏雲罩在天上灰灰亮亮的，映襯的街境就倍覺昏暗。這段日子的街燈都較晚開，收在汽車裡的燭火便成為獨一的光源。要是去年的我看到這種光景，肯定會詛咒著「要麼就世界末日吧！」
不經意的雷響，眼卻沒瞄到有閃電的流光，我確切地聽到天在斥責和提醒。早些日子母親問我，重陽節想怎樣慶祝？我不以為然，雖說那天是我的舊曆生辰，但以往不論新舊曆也好，均沒什麼慶祝。天藉雷聲作為最浪漫和甜美的斥責，罵我疏忽善忘，那天也是母親的新曆壽辰。
也是對我最近的提醒，推動我做回感情動物，別去吝嗇自己的目光，在好一些美麗之身上。
回家後生怕著涼，近來換季有不少人鼻敏感發作，而且畫班的小孩們都在傳播病菌。如今就似站在平衝木上，一不小心就會病倒。戒冷飲冷吃、戒吃發物、注意飲食均衡、睡時不開冷氣……所有事都做齊了，最怕就是這樣的天有不測之風雲。
洗澡後家裡依舊空空，家人都四處奔波。翻熱起前天母親伙煲的蕃茄湯，聽著和雨聲最襯的收音機聲，靜靜看一回黃色暴雨。然後騰出一晚的空檔，想想那些許久沒想的事……
沒有留言:
發佈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