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間天旋地轉,樹木搖落,上班時頓覺世界竟是不同,滿路枝葉殘花,敗落得荒涼。
家樓下倒了一株大樹,樹齡未知,卻見根柢原來並不深固,亦還能熬過十來年的風風雨雨,真不容易。才驚覺到昨天沒真的下樓追風也未見可惜,雖道此風十年一遇,但萬金的還是父母所賜的軀體,若不愛惜把自己捨命在閑事上,像微塵樣低得無可再低,也算枉然。
風球訊號除下後便要上班,我還像未長大的學生般萬分不願,想著假使它能多懸掛兩小時,整天都應能省過來寫點什麼。倒是強颱風韋森特也算超額完成,比起一般的颱風多熬四小時,也莫能再怨怒什麼。
卻說有些人總好指責,指責我這種喜歡打風的人不務正業,也妄顧人死生。或許他們有對的地方,但想像人類到今天,在密集居住的環境下遭逢強風,仍能無甚人命傷亡,天清氣朗起來時只覺像是新天新地。我的興奮有不少也源自對人類的讚歎,少些自傷殘殺的日子還是天下太平地過活。
而到晚上下班回家,在千多株倒下的樹裡還未清理到它, 如斯躺於路上可能是樹畢生所望,長久站著想也太苦。
荒涼裡原來還是能格出別緻的道,城市過數天必又如常,韋森特所留下之痕亦會漸漸褪去。人世間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,落花流水兩無情,好花便讓它自謝。
上周才跟人說過若掛起十號風球我便怎樣怎樣,開始學習決斷的我於是一語成讖,原來我也有行預言的大能。可惜連我自己也不希罕預這樣的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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