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術課

假如你一輩子也沒有遇到一個好老師，其實你一輩子也不會喜歡讀書。不少人也有著相似的經驗，本來很討厭數學、歷史……但到某個新學期，漸漸理解老師教的點點滴滴，依著他提示的重點去唸，就開拓起跟以往不同的世界，也許再讀下去成績依然很爛，但至少不再抗拒它。

美術課盛載許多不快，中學時的課堂，好像自進課室到離開的過程都是被罵一樣，舖報紙太慢、聊天時太吵、不夠專心騷擾別人、打掃得不夠乾淨、不要玩水、不要玩耍……舉步維艱之餘，每年老師都認為學生早已掌握不同的基本技巧，美醜只是心思的分別，與作品所展現的想像力毫無關係。

唯有在中二時的美術老師最不一樣，她叮囑我們可以先不管美醜，盡量先跟隨她教授的技巧，熟悉一下。某次她希望我們試著一筆過畫張自畫像，我就真的這麼照著做，就算是臉上的法令紋也描繪出來，同學都笑我畫了隻醜鴨，老師看到我的畫卻高舉出來讚好，希望同學能依樣葫蘆，畢竟那時不是強調創意，重點是讓我們了解一筆到底的藝術效果。

那年，或者是那次起，她讓我相信我是會畫的，至此和藝術終於能拉上關係。可惜中三又遇上中一時的美術老師，才升上高中就慶幸以後再不用碰那些煩悶的藝術品。又聞說她後來回來教三三四，師弟妹真幸福。


以前也會記下幼兒園畫班的事，老闆麥SIR 是個無可詬病的藝術家和教育家。有次主題是萬聖節，麥SIR 先鼓勵學生創作英文字體，如賦予文字瞳仁，在它的口裡流出鼻涕和口水……再來是要幼稚園小孩知道手中的粉彩不單是筆，有時它是樹枝，任意生長；有時它是利刀，可在南瓜上任意雕琢。他對小孩子充滿信心，小孩都見過樹枝和南瓜，隨便的曲線或簡單的三角和口型也不難應付。


中二的老師懂得欣賞，麥SIR 則會以比喻來點出每個繪畫的重點。後來碰上的美術老師都離不開此兩點，偶爾加點笑話。人生已經如此的艱難，學東西何必太苦？


早在Pre-Reg 階段已想報讀燒玻璃，可惜最後失敗。難得早些日子，詩惠幫我成功選修了這課，俗語說得好：「期望愈大，失望愈大。」

在陌生的課室剛坐下不久，老師都進來了。操著帶台灣腔的英文說著課程大綱、會議日期和嚴厲的規矩和後果等。雖然她說「先小人後君子」，但一句「課後不要EMAIL 找我，那不是我的工作時間」還是讓我愕然。說畢她便離去，餘下一男一女的導師教授。

趕急地進入窯房後，Miss 就開始示範，先燒紅鋼管端，再放進爐進取出玻璃，慢慢地轉動穩著中心，再在它旁邊弄出割痕。示範過後便是學生練習，我才發現剛才兩位老師連一個重點也沒有說過，於是他們就在同學做的時候不斷提醒。可是提醒的態度卻奇差，都是「剛才你沒看清楚嗎？」「又忘記掉嗎？」「你會不會分左右？」之類的話，就欠一句「你真蠢！」

可是從一開始他們就鮮有指出重點，更別說要以笑話或比喻去凸出它們，持鋼管的角度、手法、玻璃顏色與溫度，以至我還來不及反應的使用爐火的先後次序。後來聽同學說，女老師是新來的，並且和男老師不太夾，這樣的人事關係令整個課堂氣氛怪差。我也許久沒嚐過這種瘋狂被罵的滋味，似是回到初中的美術課，再危險的東西大概也未至於此吧！

最後還是退修了此科，可能因著同一原因，在十二個學生中，我上的這課其實已有五個是新生。多希望只是老師還未摸到默契，不然同學往後就只能受苦了。